2005年9月26日,星期一(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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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文盲农村妇女,为偿还债务,在明知自己没有归还能力的情况下,却以做生意为名,利用1.5%至2%不等的高额月利息向他人借钱,1998年以来至案发时,她用“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共向20人骗取借款和向银行部门骗取贷款累计高达近3000万元,共造成被害人经济损失2085.66万元。日前,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五旬妇潘领香犯集资诈骗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老妇巧舞空手道 疯狂诈骗三千万
何斌

  资不抵债编造1950万元诈骗假案
  2004年2月21日下午4时许,一老妇神色慌张地跑进台州市路桥公安分局刑侦大队报案称:200万元现金和1750万元承兑汇票被骗了。
  这个貌不惊人,衣着打扮普通的老妇,被骗如此大额的财物?接到报案的民警十分惊讶。
  报案人潘领香,女,汉族,54岁,文盲,无业,路桥区路桥街道人。据潘领香自述,七八天前,有人打电话给她,自称是温岭市泽国镇潘领香朋友戴某认识的人,过几天要到她家玩。当天上午10时许,有一个40多岁的男子开了一辆黑色轿车来到她家,她就把此人当作前几天曾打电话约过到她家玩的人接待了他,并同他在一楼客厅里聊了一会。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就坐进此人的黑色轿车来到路桥上海浦东发展银行取钱,一共取了200万元,然后她就稀里糊涂地回家睡觉了。当她睡醒时,已是下午2时许,她发现存在浦东发展银行存折里的钱已取光了,接着她又发现放在三楼抽屉里的1750万元的承兑汇票也不翼而飞了。
  但她始终记不起这些财物哪里去了。
  当办案民警问其如何被骗时,潘领香一概回答不上来。她说,钱肯定被上午来她家玩的那“陌生人”骗走了。潘领香还向办案民警描述了此人的体貌特征:男,40多岁,身高175厘米,四方脸,中等体态,穿白衬衫系领带,外套灰色西服,相貌较好,来时驾驶一辆黑色轿车。至于车牌号多少,潘领香也说不上来。
  既然是陌生人那么怎么会打电话约好到她家玩?潘领香的解释是这样的:“我这个人比较有人缘,不认识的人有时我也会跟他说上几句,更何况七八天前有人给我打电话称是戴某认识的人,而戴某是我的朋友,我就接待了他。”说这话时,潘领香的表情显得十分平静。
  潘领香到底跟这位“陌生人”聊了些什么?潘回答:“因为我是做承兑汇票买卖的,就随便跟他聊了些承兑汇票生意上的事。”当办案民警问她有否喝过这位“陌生人”给的饮料或食品时,潘领香说没有,对整个被骗过程,潘领香只知大概,具体的讲不清楚。
  实际上,潘领香的报案叙述漏洞百出,含糊不清,早已引起了办案民警的猜疑。为慎重起见,办案民警暂停了对潘领香的报案询问,转而对潘领香所叙述的全部经过进行了实地调查走访,所掌握的情况与潘领香的报案叙述有很大出入。一方面潘领香附近的邻居并未发现有一辆黑色轿车来过她家,另一方面,据给潘领香领款的银行工作人员反映,潘到银行提款是乘坐一辆青色皮卡车去的。鉴于这两点,办案民警严肃地对潘领香说:“一定要讲清事实,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我们反映,我们尽量帮你解决。”
  毕竟是做贼心虚,在事实面前,难圆其说的潘领香如实地向办案民警供述了一切:
  “民警同志,我报案事实上讲的都是假话,我上午取钱是和我媳妇何云琴一起开一辆青色皮卡车去的,取来的200万元钱都放在何云琴处,没有被骗走,我的承兑汇票也没有被骗走。”
  潘领香继续接着说:“因为做生意亏了钱,就以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以高额利息向民间借贷,结果债台高筑,资不抵债,没有办法向债主交待,所以,我虚构了被骗的事实。”
  潘领香的弥天大谎不攻自破,可在潘领香报假案背后,实实在在地隐藏着一个震惊世人的诈骗大案。
  空手道玩出惊世诈骗大案
  这是一起经济案件,且案情重大。2004年2月23日,路桥公安分局刑侦部门及时将此案移交给了经侦大队处理。2月24日,潘领香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被路桥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3月26日,潘领香因涉嫌诈骗,经台州市路桥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
  在经侦大队民警的讯问笔录中,潘领香交代了一切事实。
  34岁那年,刚好遇上国家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头脑灵活的潘领香坐不住了,开始做起了钢材生意。对一个女人来说,做钢材生意太辛苦了,加上经营不善,做了5年钢材生意没赚到几个钱的潘领香又转行与人合伙做起了卖布生意。但财运总与潘领香无缘,8年下来,一共亏空了80多万元。
  这期间,与她同甘共苦的丈夫不幸去世,而其中一个儿子又因犯法入狱。这边家人相继遭不幸,这边却又负债累累,这些都未压垮心高命苦的潘领香。她一不做二不休,1998年,她又做起了承兑汇票生意。
  做承兑汇票生意就是从持票人手中买来尚未到期的承兑汇票,转手卖给他人,从中赚取贴息差。但做承兑汇票生意需要一定的流转资金,潘领香苦思冥想,最终决定借钱。
  对一个负债累累的寡妇来说,借钱谈何容易。为挽救落败的局面,潘领香决定采取放高利贷的办法,向亲朋好友借钱。可是,借了钱后要付息的,做了几笔承兑汇票生意又未赚到钱,无奈潘领香拿出杀手锏,以“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玩起了空手道。
  从几万元一笔到十几万、上百万甚至几百万元,潘领香的借款数额越来越大。如郑某某在2003年1月8日至今年1月15日分6次借给潘领香786万元,其中2003年10月17日一笔借款就高达486万元。
  除了向个人借款外,2003年12月24日,潘领香以儿子吴某名义向中国农业银行路桥区支行贷款100万元。2004年2月3日,她又以儿子吴某名义,向路桥农村信用合作社贷款50万元。
  据潘领香供述,自1998年至2004年案发时,她以做生意为名,共向他人骗取借款2467万元,向银行骗取贷款150万元。
  据潘领香交代,这些借款除了一小部分钱确实用来做承兑汇票生意外,大部分借来和贷来的钱都用于支付高额利息。即使有部分钱用来购买承兑汇票,但转手后,仍把这部分钱用作支付他人利息。她说,她付给别人的月借款利息一般都在1.5%至2%之间。而她每年的借款除1998年和1999年在300万元和1000万元之外,往后借款每年都保持在2000万元左右。
  如此高额利息,通过利转本,再付利息,久而久之,潘领香实施的“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已无法维系。加上潘领香在对待部分借款付息中,为树牢自己,她把别人借给自己的部分钱存入银行,以换取银行存款积数,便于贷款。但存在银行的利息低,而潘领香要付给债权人的月利息高达1分,这种借款导致了潘领香从银行存款中获利和付出利息的利息差上的亏空,这样做明知是亏本生意,但此时的潘领香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说:“我只想把自己树牢,不想倒塌,能维持一天算一天了。”
  因为潘领香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态,所以面对逐渐累积的债务,在明知不能归还的情况下,她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借款,最终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据统计,1998年至2004年案发时,共造成被害人经济损失2085.66万元。
  聪明反被聪明误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愿意把大量的资金投给潘领香呢?潘领香“能”就能在能够把玩资金。她每次借款,都以做承兑汇票生意为幌子,这些借钱给她的人当中也有人看到潘领香在倒卖承兑汇票生意中获利,所以,对潘领香的话深信不疑。另外,潘领香还本付息及时,这些借钱给她的人只要有利可图,不惜向银行贷款也要借钱给她,从中获取高额利息。如郑某借给潘领香8万元,不到7个月,郑某就获取利息12000元。
  潘领香的高额利息和付息及时确实很有诱惑力,但这些借钱给她的人却不知道潘领香在玩空手道,结果因贪图一时的暴利最后赔进了老本。
  去年8月18日,台州市路桥公安分局根据《刑法》第一百九十二条和第一百九十三条之规定,以涉嫌集资诈骗罪、贷款诈骗罪将潘领香移送路桥区人民检察院审查,依法起诉。日前,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五旬妇潘领香犯集资诈骗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